注释:
[1] 参见李心鉴: 《刑法中违法性错误与故意的关系》,载《政治与法律》1990年第 5期;刘明祥:《刑法中违法性认识的内容及其判断》,载《法商研究(中南政法学院学报)》1995年第3期;贾宇:《论违法性认识应成为犯罪故意的必备要件》,载《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大学学报)》1997 年第3期。
[2] 代表性的文献,参见陈兴良:《违法性认识研究》,载《中国法学》2005年第4期;周光权:《违法性认识不是故意要素》,载《中国法学》2006年第1期;陈璇:《责任原则、预防政策与违法性认识》,载《清华法学》2018年第5期。
[3] 代表性文献,参见车浩:《法定犯时代的违法性认识错误》,载《清华法学》2015年第4期;何庆仁:《中国刑法中的违法性认识理论》,载梁根林、高艳东、[德] 埃里克·希尔根多夫主编:《责任理论与责任要素:中德刑法学者的对话(四)》,北京大学出版社2020年版。
[4] 刘艳红:《违法性认识的体系性地位——刑民交叉视野下违法性认识要素的规范分配》,载《扬州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4期,第16页。
[5] 如陈璇教授在论证故意说时就从责任主义与预防政策出发,主要探寻了行为人在构成要件错误与禁止错误两类错误类型中可罚性的区别,其论述逻辑在于“因为行为人在两种错误的情形下其可罚性并无不同,因此为了贯彻责任主义,二者的法律效果也须相同,所以违法性认识应归于犯罪故意之中。参见前注[2],陈璇文,第99—101页。
[6] 对此,王俊教授虽然从正面明确指出违法性认识与事实认识一样,都代表了行为人对法规范的评价,因此其属于构成要件故意的范畴,但是对法规范的评价如何与犯罪故意联动,王教授在其文章中却着墨不多。详细的论述,参见王俊:《违法性认识理论的中国立场——以故意说与责任说之争为中心》,载《清华法学》2022年第5期,第72页。
[7] 值得澄清的是,在陈兴良教授和陈璇教授的研究成果中,也提到了违法性认识的“归责功能”,但上述两位论者的理解下的“归责”,与笔者这里的不法事实归属意义上的归责并不相同。笔者要论证的“归属”功能;是在不法阶层里如何将不法事实规范地归属于行为人的功能;而上述两位论者理解的归责,是在不法事实归属完结以后,讨论如何确定故意犯责任大小意义上的归责。
[8] 与学界既有认知不同,近年来在司法实践中,法院对辩护人提出的“违法性认识错误”的辩护理由仍然大多采取不理会、不支持的态度。具体的,参见(2020)陕刑终162号王依伟等集资诈骗二审刑事判决书;(2020)粤刑终72号徐正元、徐鹏走私普通货物、物品二审刑事裁定书;(2020)琼刑终160号吴某非法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二审刑事裁定书。
[9] 参见田宏杰:《走向现代刑法:违法性认识的规范展开》,载《政法论坛》2021年第1期,第72页。
[10] 参见柏浪涛:《违法性认识的属性之争:前提、逻辑与法律依据》,载《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大学学报)》2020年第6期,第27—28页。
[11] Karl Larenz, Hegels Zurechnungsleher und der Begriff der objektiven Zurechnung, 1927, S. 56.
[12] Roxin/Greco, Strafrecht Allgemeiner Teil, BandⅠ, 5. Aufl., 2020,§19. Rn. 10.
[13] 冯军:《刑事责任论》(修订版),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7年版,第203页。
[14] Frank, Der Aufbau des Schuldbegriff, 1907, S. 11.
[15] Ingeborg Puppe, Strafrecht Allgemeiner Teil: im Spiegel der Rechtsprechung, 3. Aufl., 2016, §8, Rn. 1.
[16] Roxin/Greco (Fn. 12), §21 Rn.8.
[17] 李海东:《社会危害性与危险性:中、德、日刑法学的一个比较研究》,载陈兴良主编:《刑事法评论(第四卷)》,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18] 参见石佳宇:《论不能未遂的处罚依据——主观危险理论之再提倡》,载《政治与法律》2021年第1期,第129页。
[19] Vgl. Wolter, Objektive und personale Zurechnung von Verhalten, Gefahr und Verletzung in einem funktionalen Straftatsystem, Berlin 1981, S. 2429.
[20] 庄劲:《从客观到主观:刑法结果归责的路径研究》,中山大学出版社2019年版,第89页。
[21] 周漾沂:《从客观转向主观:对于刑法上结果归责理论的反省与重构》,载《台大法学论坛》第43卷第4期,第1491页。
[22] Vgl. Otto, Kausaltät als Zurechnung,in: Festschrift für E. A. Wolff, Berlin, 1998, S. 403.
[23] S-Lenckner/Eisele, StGB, 27. Aufl. 2006, vor § 13 Rn. 56.
[24] Heribert Schumann/Antje Schumann, Objektive Zurechnung auf der Grundlage der personalen Unrecht in: Festschrift für Wilfried Küper, Heidelberg. 2007, S. 545-546.
[25] Benjamin Vogel, Subjektive Einstellungen im strafrechtlichen Handlungsbegriff. In: Festschrift für Ulrich Sieber, Berlin. 2021. S. 162.
[26] 关于刑法规范与法益的互动,参见前注[18],石佳宇文,第129—130页。
[27] Jan Dehne-Niemann, Sorgfaltswidrigkeit und Risikoerhöhung, GA 2012 (2), S.90, S. 102.
[28] 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2007) 穗中法刑二初字第5号刑事判决书。
[29] Kristian Kühl, Versuchsstrafbarkeit und Versuchsbeginn. In: Festschrift für Wilfried Küper, Heidelberg. 2007, S. 300.
[30] 河南省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 (2015) 新中刑一终字第128号刑事裁定书。
[31] Kinderhäuser/Zimmermann, Strafrecht Allgemeiner Teil, 9.Aufl. 2019. § 13 Rn. 2.
[32] Roxin, Zur Abgrenzung von bedingtem Vorsatz und bewußter Fahrlässigkeit, JuS 1964, S. 59.
[33] [德]乌尔斯·金德霍伊泽尔:《法益保护与规范效力的保障:论刑法的目的》,陈璇译,载《中外法学》2015年第2期。
[34] Schünemann, Objektivierung von Vorsatz und Schuld, Chengchi Law Review, Vol. 50(1994), S. 47, 269.
[35] Ingeborg Puppe, Der Vorstellungsinhalt des dolus eventualis, ZStW 103(1991), S. 15.
[36] MK-Freund, 2020, Vor § 13 Rn. 34ff.
[37] Vgl. Georg Freund, Die Definitionen von Vorsatz und Fahrlässigkeit:Zur Funktion gesetzlicher Begriffe und Ihre Definition bei der Rechtskonkretisierung, in: Festschrift für Wilfried Küper, Heidelberg. 2007, S. 80.
[38] 天津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17)津01刑终41号刑事判决书。
[39] 参见Kinderhäuser/Zimmermann (Fn.31), § 28,Rn 1. ff..原文:“Nach dieser Lehrer umfasst der Vorsatz als Schuldmerkmal neben den zum gesetzlichen Tatbestand gehörenden Umständen auch das Unrechtsbewusstsein.”[“根据这一理论(故意说),作为责任要素的故意除了包含隶属于法定构成要件的事实状况,还应该包含不法意识。”]
[40] 参见许玉秀:《当代刑法思潮》,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2005年版,第266页。
[41] 必须再次阐明的是,本文与传统观点相反,将“反对动机”在不法层面,而不是在之后的责任层面进行检验,是因为在本文的立场下,承载着故意的行为在存在论结构意义上就需要以违法性认识为基础的反对动机的存在,也就是说,在本文看来,反对动机不是超然于行为之外对行为的评价,而是构成不法行为的规范要素本身。也正因此,违法性认识才能在不法层面发挥起构建作用。
[42] 前注[6],王俊文,第81页。
[43] Bernd Heineich, Strafrecht Allgemeiner Teil, 4. Aufl., 2014., § 8. Rn. 127.
[44] 参见柏浪涛:《构成要件错误的本质:故意行为危险的偏离》,载《法学研究》2018年第3期,第154页。
[45] 参见王俊:《法定犯时代下违法性认识的立场转换》,载《现代法学》2020年第6期,第188页。
[46] Vgl. Klaus Tiedemann, Zum Stand der Irrtumsleher, insb. im Wirtschfts-und Nebenstrafrecht, FS-Grreds, 1995, S. 109.
[47] Vgl. Ingeborg Puppe, Tatirrtum, Rechtsirrtum, Subsumtionsirrtum, GA 1990, S. 145 ff.
[48] 海南省陵水黎族自治县人民法院(2021)琼9028刑初165号刑事判决书。
[49] Roxin/Greco (Fn. 12), § 14. Rn 63. ff.
[50] [德]黑格尔:《法哲学原理》,范扬、张企泰译,商务印书馆2017年版,第105页。
[51] Engisch, Untersuchungen zur Vorsatz und Fahrlässichkeit im Strafrecht, 1. Aufl., 1930, S. 344.
[52] 从这一角度出发,也许可以认为,当下各国制定法虽然并无明文规定处罚“法律过失”,但实际上对此种行为的不法评价已经蕴含在各个具体的过失犯罪的处罚规定之中。
[53] 具体论述,参见陈璇:《注意义务的规范本质与判断标准》,载《法学研究》2019年第1期。
[54] “Social and State Sanction of the Norms”, 载(奥)尤根·埃利希:《法律社会学基本原理》,曹阳导读注释,上海译文出版社2022年版,第93页。
[55] 高铭暄、马克昌主编,赵秉志执行主编:《刑法学》(第八版),高等教育出版社、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42页。
[56] [苏]A. H. 特拉伊宁:《犯罪构成的一般学说》,薛秉忠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58年版,第64页。
[57] 高铭暄等主编:《新中国刑法的理论与实践》,河北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35页。
[58] 储槐植、张永红:《善待社会危害性观念——从我国刑法13条但书说起》,载《法学研究》2002年第3期,第89页。
[59] 前注[55],高铭暄、马克昌主编,赵秉志执行主编书,第63页。
[60] 陈兴良:《从归因到归责——客观归责理论研究》,载《法学研究》2006年第2期,第86页。
[61] 参见前注[18],石佳宇文,第132—133页。
[62] 陈磊:《犯罪故意论》,中国人民大学2011年博士学位论文,第89页。
[63] 就“社会危害性认识”与“刑事违法性认识”的表述选择问题,有专家提出以“刑事违法性认识”代替“社会危害性认识”更加符合本文的论述风格。这一建议虽具备相当的合理性,但综合考量,本文依旧倾向于将二者并列地展现在文中。因为一方面,我国刑法文本明确表述出犯罪故意需要的是行为人“明知自己的行为会发生危害社会的结果”而并未使用“明知行为会发生刑法规定的结果”的表述;另一方面,严重的社会危害性是我国刑法规定的犯罪的最重要的特征,本文主张的以刑事违法性认识填充社会规范性认识的规范内涵,不意味着要以刑事违法性代替社会危害性这一概念,使后者失去在我国刑法理论中的重要地位。
[64] 高铭暄主编:《刑法专论(第二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124页,赵秉志撰写部分。
[65] 林山田:《刑法通论》(上册),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193页。
[66] 参见陈兴良:《违法性理论:一个反思性的检讨》,载贾宇主编《刑事违法性理论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54—61页。
[67] 前注[9],田宏杰文,第72页。
[68] 参见童德华:《违法性认识可能性的立场重置与功能再构》,载《法学家》2022年第3期,第151页。
[69] 参见时延安:《大陆与台湾违法论之比较研究——以违法性的本质为中心》,载《刑法论丛》2013年第1卷,第482页。
[70] 黄京平、陈毅坚:《试论我国犯罪构成中的违法性认识》,载陈忠林主编《违法性认识》,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09—210页。
[71] 参见曾文科:《犯罪故意概念中的“危害社会”:规范判断与归责机能》,载《法学研究》2021年第5期。
[72] Günther Jakobs, Strafrecht Allgemeiner Teil, 2. Aufl., 1991, § 2. Rn. 1. ff.
[73] 甘添贵:《刑事违法性的概念与内涵》,载贾宇主编《刑事违法性理论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92页。
[74] 实际上,笔者在前文已经简单论述了过失犯是否要求违法性认识的问题,由于与本文主体关系不大,囿于篇幅并未对其进行展开。
[75] 海口市中级人民法院(2017)琼01刑初116号刑事判决书。
[76] 该法第56条第1款规定:采伐林地上的林木应该申请采伐许可证,并按照采伐许可证的规定进行采伐。
[77]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破坏森林资源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6条规定:“滥伐林木”数量较大,以10至20立方米或者幼树500至1000株为起点;数量巨大,以50至100立方米或者幼树2500至5000株为起点。
[78] 吉林省松原市中级人民法院(2020)吉07刑终182号二审刑事裁定书。
[79]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破坏土地资源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3条第1项规定,非法占用基本农田五亩以上或者非法占用基本农田以外的耕地十亩以上为“数量较大”。
[80] 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市中级人民法院(2020)内07刑终118号二审刑事裁定书。